陆晏想来知道茗澜要做什么了。
他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尾部的位置逐渐传来了尖锐的疼痛,一瞬间便消失了。
茗澜把尾巴还给了,他又是九尾妖狐,得到了,也失去了。
茗澜幽幽开口:“能释然吗?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陆晏虽是鼻头一酸,仍是莞尔:“当然 。”他失去的东西千千万万,这不过是其中一样而已。
怪不得花夫人当初向东齐王求了这么个名字,他是命贱,又硬。只好前路漫漫,言笑晏晏。
茗澜点了点,能斩断前尘,一切化为过眼云烟最好。毕竟,那是陆晏骗来的一场情缘。
她打趣:“现在九尾妖狐来做正经事儿,不应酬了,那些痴男怨女难看到你了,怕是都要大哭一场吧。”
陆晏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说话,茗澜以为他喜欢那些俗世浮华,连他也以为如此了。
毕竟醉于花间,左右逢源,总是能让他忘记了,自己就是孑然一身的。
茗澜推着他,幽幽下了山,那天的扶桑花,总是没有以前的香了。她怀里的紫青宝剑在陆晏的轮椅上面敲击出声。
陆晏还是那个陆晏,一耳朵就听出来这是什么。
他了解茗澜,了解凌北野,知道这是修华的剑。
“凌北野不会轻而易举放过你的,他和龙仙的关系绝没有想象中那么单纯。”
陆晏淡淡开口,不含一丝一毫的情绪,他才不想显得自己像是被始乱终弃的怨妇。
他阅人无数,男男女女见了太多,太累了,现在当个贤臣能师,没有什么不好的。
茗澜点了点头,夜色朦胧,山谷空荡荡的,她闭眼就会想到凌北野,他拿着长戟挥砍的模样,他在万军之中厮杀的模样,他和自己刀剑相向的模样。
不过也好,至少以后,妖族和人族的账算是两清了。
她和他,这辈子兴许也见不到了。
茗澜忽的笑起来,手指在前面的抓手上握了又握。月色和花香一样也没有抓到。
……
南奎以及一众边城失而复得,民倒普天同庆,只是凌北野始终是高兴不起来的。
他不高兴,却很放心。
妖族的心性太难揣摩了,他们流血流汗,结果打到一半就跑了,还压根不是提前说好的。耶斯凯撒都布满了把手的妖军,众将士还是很紧张。
但凌北野担心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饶是旁人用最恶劣的想法揣摩,他就是觉得妖族不会卷土重来了。
凌北野回了玄天,现在已经是寒秋了,万事万物悲戚起来。
他在马上提了一壶酒,这几天总是喝得不省人事,龙仙第七次传唤他去龙城,他偏偏都不应。顾松涟来催了好几次,去了龙城,意味着他要修仙,与俗世斩断情缘。
可是他放不下的太多了。
他在马上晃晃悠悠的,终于一屁股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