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兴王爷已经痛到晕厥过去,孙医师探了探他鼻息,气若游丝,只怕生命垂危,可他看着林菀儿的神色又似乎全然不像从前那样在意他的安危,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去触怒林菀儿,只好依言照办。拉起还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琬香,又寻了辆马车,两人合力将兴王爷扶进车厢,临行前孙医师又问:“娘娘要我们将他送到哪里去呢?”
谁知林菀儿望着远方魂不守舍道:“只要不在殷国境内,随意去哪,越远越好。”
孙医师与琬香两人马不停蹄直赶了一夜的路才在边境城郭找了家旅店安顿下来,孙医师道:“我们能做的只有这样,将他安顿在此,是死是活便听天由命吧。”说完拽着琬香就要走。
琬香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他哀求道:“先生,求求你救救贺公子吧,都是琬香用毒药茶害了他,若把他丢在这他非死不可了!”
孙医师叹道:“这是皇权之争,是牵扯到宫闱皇家的事,我们何故攀扯进去,一个不留神脑袋都没了,快随我回去!”
琬香宁死不从,只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直将眼睛哭肿的核桃一般:“琬香无父无母,世上只有先生对我好,可如今琬香自个造孽做了错事,若不悔改,多年以后去了九泉之下也不敢面见父母,我知道不该牵扯上先生,可琬香无依无靠唯有先生能指望,求求先生救他一救,来日琬香一辈子给先生做牛做马,绝无怨言!”
孙医师终是被她说的心软,咬咬牙,心一横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勉力一试,能不能活全靠他自个儿。”
但见孙医师仔细为兴王爷诊了诊脉,叹道:“索性下药的分量不重,否则必死无疑。”从随身的药包中取出几根银针道:“我只能先扎几针下去试试,若他命不该绝或许可免他一死,只是怕不能免他日后受苦受难。”
琬香擦了擦眼泪问道:“先生此话何意?”
孙医师望了她一眼,不愿多说,只道:“日后你便晓得了。”
直到日缠朝霞,晨曦初照,孙医师才揩了揩额头的汗,“好了,算他有造化,这条命算是保下来了。”
琬香扑过去看,果然见兴王爷呼吸顺畅许多,她连忙叩头感谢。孙医师看她如此痴心,犹豫了很久,将身上的钱袋丢给她叹道:“我知道你对贺公子是再放不下的了,你拿着钱带他远走高飞罢。”
琬香又是激动又是害怕,半晌后道:“可是我们能去哪呢,若是娘娘知道了又如何能放过我们?”
孙医师想了会说:“这些日子只知道贺公子是肃朝人士,你就带着他往肃朝去,料想娘娘也不会派人追到肃朝。”
琬香激动地又是一番千恩万谢,最后见他要走,唤住他道:“先生不如跟我们一起走罢。”
孙医师笑叹:“我还有老母亲需要侍奉赡养,如何能撇下老母就走?你们去吧,从此隐姓埋名,莫让人知晓你们的身份,倘若以后受不住苦了就撇下他自个儿回来罢,你与他非亲非故,此次又救他性命,再不欠他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