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若垮了,褚燕在常山纠集乡民,扩充实力,肆虐县署,大王就有性命之危,”
“当此时节,舍些财货,保住根本,又有什么关系?”
刘暠哭丧着脸道:“德然啊,不是寡人吝啬,只是寡人手中,确实无有余财,”
“德然需知,祖上封国,历代为国中豪右望族收买,耕地徒户,在灾年皆投身望族为奴,”
“似寡人这等食田禄的诸侯王,已是穷困潦倒,能自养自足,就很不错了。”
刘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的刘暠心中发毛。
“德然为何这般表情?”
“大王休瞒我!”
一句话,诓的刘暠额头直冒冷汗:“寡人瞒你什么了?”
“大王,我先前已经打听清楚了,大王在位三十二年,头二十年确实过的清苦了一些,”
“但熹平元年,大王请曹节,段颎代为呈禀,言租逯渐末,国将不国,请天子加封土地,”
“并请耕者五百户,陛下恩准,加封食邑,并拨于耕者……”
刘暠的脸色很难看。
“前番蛾贼攻略常山,大王弃国而走,但为何偏偏要遁入山林?”
“想来就是辎重财货颇多,让往别郡他乡,恐遭觊觎吧?”
一番话,把刘暠说的垂头丧气,叹息不语。
“大王,这可是为你保全封国,你若是不想出资,那就任凭义军自灭,”
“到时候褚燕打进常山国,大王是想继续弃国而走,还是将一身家资送给褚燕养寇?”
“德然,别说了,别说了……寡人助义军养兵还不成么?”
刘俭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王恩德,泽布山川!”
“唉,还山川呢,寡人现在,心如死灰矣。”
……
随后,两人返回县署,刘俭当众宣布,常山王刘暠出资,为义军购置甲胄兵械,购买军粮。
诸人闻言皆大喜。
随后,便见真定县令与赵珺皆起身,向刘暠长拜称谢。
而孙瑾似乎也颇为讶异,他委实没有想到刘暠竟然有这般的气度胸怀。
先前真是小看了常山王!
随后,孙瑾在与刘暠说话时,竟也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刘暠活了几十年,似乎还是头一次这般受人敬重,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感情极为复杂。
毕竟这份尊敬虽来的很爽,但这的背后,代价也着实不小。
爽并痛苦着。
解决了义军粮草和军械两大难题,众人非常高兴,赵珺当即邀请诸贵人前往乡间营盘,去查看义军。
刘暠嫌累,不太想去,但刘俭却执意要求众人一起去检验义军,毕竟他也想看一看这两千真定义军的状态。
他心中有他的想法。
若是有可能,或许将来有机会将这两千义军收在麾下。
就算是不能收义军,但这个豪杰赵珺,他却是一定要留下的!
于是,众人随同赵珺一同往真定下的乡里而走。
路上,却听真定县令突然问赵珺道:“子圭,你近来长住于义军营盘,与士卒同吃同住,可你那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弟弟,又交付于何人管教?”
赵珺无奈的长叹口气,道:“唉,还能有什么办法?此子顽劣不堪,不听我这兄长的教诲,”
“不习耕种也不读书,每日只是与乡中的几个闲汉厮混,走犬猎鹰,射猎跑马,一件正经事不做,”
“唉,罢了罢了!我如今有正事,却也管不了他,任他去吧!”
县令长叹道:“想你一身正气,为诸乡人敬重,如今有身负调教义军的重任,实可谓乡中楷模!可惜你那小弟若有你一半上进,便足矣告慰你父母在天之灵了。”
赵珺没说话,只是一脸苦涩的笑容。
孙瑾闲来无事,随意问道:“子圭如此人杰,兄弟竟如此不堪?”
赵珺笑道:“不能说是不堪,只是……唉,只望我弟赵云早日回头才是。”
一旁的刘俭听到这,身子一歪,在马上打了个晃,差点没溜下来。
“方伯?怎么了?”
身后的程普急忙纵马上前。
程普随同刘俭征战,今日还是第一次看到刘俭驭马出了事故。
刘俭在马上正了正身子,摆手道:“无事。”
说罢,他看向赵珺,道:“子圭,你弟叫赵云?”
“是。”
“有表字么?”
“家父去世前,曾留下表字子龙,待冠礼后而用。”
刘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说你弟不学无术,整日与乡野闲汉厮混?不做正事?”
赵珺苦笑道:“让方伯见笑了。”
刘俭眯起了眼睛:“不可能吧,你对你兄弟,当真了解吗?”
赵珺闻言,吃惊的看向刘俭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