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八在旁站着听着,只仅仅听着,完全说不上话儿。
自被她阳侄儿同她实言了那一番谢家形势,对习二少,她虽未全然放下,但该懂的,她已渐懂。
纵她甘愿自降身份,嫁与习二少做平妻或贵妾,这样的事情也绝无可能。
且不论习家会不会同意,就着谢家的形势,她父亲与长姐都不会应承,倘她执意妄为,那届时免不得结亲变成结怨,无端为英南候府树下习家此一劲敌。
习首辅本为中立,倘因此而偏向她谢家之外的三家任其一家,到时她父亲必头一个砍了她,都不必长姐动下手指头。
此番参与狩猎,虽有趁机见一见刚与时之婉定亲的习二少之心,然时到临头,她朱柯侄女往南面去了,她本跟着同去,则在半道被她阳侄儿截了,说是往东面来,照看下她皇子侄儿。
还真是被阳侄儿猜准了。
其实她皇后长姐曾同皇子侄儿早早说过,只差耳提面命地让皇子侄儿定要在皇家狩猎这日好好表现,以取得皇上的开怀赞赏,她皇子侄儿也是连连点头应承,只是大概应得太早,真到正日,皇子侄儿反给忘个干净。
皇后长姐也是深知皇子侄儿的脾性,特在出宫狩猎前再召小游子小注子叮嘱一番,没想这俩小公公也是无用的,连句话儿都不敢代她皇后长姐传给她皇子侄儿。
说来说去,幸得阳侄儿觉得事有万一,早防着这万一。
她只是没想明白,也没打听出来,让她先行前来东面看住她皇子侄儿,她阳侄儿却不先过来,那在这段时间里,阳侄儿到哪儿去了,又做了什么?
她甚是好奇。
可当触及谢元阳那双笑着都让她觉得胆寒的眸子时,谢八的喉咙像是被什么粘住,怎么也开不了口。
大皇子消停了,小游子小注子被他斥起身后,老老实实候在马旁,低头垂目,谢元阳同他们大殿下低声说的后一番话儿,他们没听到,被大皇子赫免,没被当场生生鞭亡后,两人心中充满对谢元阳的感激。
“既然你来了,那我走了。”谢八待到谢元阳已再无同大皇子轻声低语咬耳朵后,她方再走近些道。
“小姑姑要去哪儿?”大皇子正想问,谢元阳便先开口问了。
“没去哪儿,猎场么,不就是狩猎,我骑术箭术尚可,又许久未曾检验过,正好趁着这一日,好好地射个痛快,算是检验我骑术箭术有无退步了。”谢八解释道,亦非实言。
今儿个她早同英沁约好,是要在猎场里好好折磨下夜十一身边的走狗的!
谢八不知谢元阳在暗中进行着什么,谢元阳却有几分晓得他小姑姑的动静,只是有大皇子在场,他不好多说什么,再者眼前状况,尚有更重要的事儿得做,他已顾不得他小姑姑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只要不坏了他的事儿,不毁谢家声誉,基本上他同他祖父的态度算一致,谢八怎么闹腾,他都愿睁一眼闭一眼。
在他小姑姑肆意咒骂时之婉前,他确实也是这般做的,鲜少管上小姑姑的事儿。
大皇子不明所以,以为谢八所言字字是真:“行,那小姨自行狩猎去,我也得打起精神,好好寻觅猎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