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超被他先是问得有点愣住了，然后才一脸无奈的说：“哥，你太高看我们了！就我们这种小角色的群众演员，还是在咱们这个地方，你还指望有个什么剧组跟着在现场指挥来，指挥去啊？我们一般能接到的活儿，要不然是那种拍了想要放到网上去当什么红人的那种搞笑用的短篇，要么是什么学校学这种专业的学生要叫什么作业，需要拍一个微电影什么的，再不然还有过那种，小两口结婚，非要编一个多浪漫的求婚故事，就拍一个那样的假惺惺的东西，留着结婚的时候放出去骗一骗亲朋好友，我做过好几次那种事儿了，就站在后面给充数起个哄什么的，喊两嗓子‘答应他！答应他！’这种，不过那种赚的也少。重点是，一般这种玩意儿，都没有那种大摄像机，有个捏手里的就够了。”

“问题就在于，那天在现场，就连这么一个捏在手里头的小摄像机，我也没有看到过，”唐弘业说完，扭头问杜鹃，“你那天在现场有印象么？”

“没有，至少在我的印象里面是没有的。”杜鹃摇了摇头。

“我说的真的是真话，一丁点儿假的都没掺呐！”陈超有点着急了，“我朋友说，老板讲了，为了效果真实，老板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餐馆的人不会怎么样我们，但是摄像机是藏起来的，偷偷的拍，这样拍出来的效果才自然。我也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做的，能自然到什么什么程度，反正给我钱，我就照做呗！我发誓，你们让我发多毒的誓我都愿意，我都不怕！真的，不信我现在就给你发！”

“不用了，要是发个毒誓就能验证真话假话，我们警察的工作也未免太容易了吧？抓到一个嫌疑人，让他发个毒誓不就一清二楚了！这毒誓要是重一点，估计连接受法律审判的过程都可以省略了，直接减轻了法院检察院的工作量！”唐弘业看陈超战战兢兢的同时，又信誓旦旦的想要靠发毒誓来证明自己，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那你说说看，当时给你们发钱的人是谁？这个人总不会也是暗中给钱的吧？凭空那么打一个响指，钱就出现在你们的口袋里了？”

“那不能，那不能，那肯定是不能，要真是这样，还不得出了乱子了！”陈超赶忙摆手，“不过给我们钱的也不是那个雇我们的人，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雇了我们，给我们钱的是我们那天这两伙人里头的一个，当初是他跟那个雇主联系上的，才有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当天他就把每个人的二百块钱都给我们了，我当时也没想过后续会有这样的麻烦，拿了钱就走，什么事儿都没多打听。”

“当初联系到这一单生意的那个人，你跟他是认识的么？现在还能不能找到他了？”唐弘业问，想要往根上挖一挖，找到幕后的雇主是谁。

陈超点点头，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把手机摸了出来，就打算给那个人打电话，一边摸手机出来还一边说：“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么，坐我这一行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所以那次我就跟接了这个活儿的人混熟了，原本没想到你们会想要查这件事，就是想让他以后真有什么戏了，多提携提携我就够了，没曾想竟然这里头还有这么麻烦的事儿。我可是为了帮你们的啊，要不然的话，我也不需要面对那样的一个大哥，跑去追问人家这种事，要是他生我的气，那我以后在A市，估计当群众演员的活儿至少能有人推荐我几次。”

“等一等，你先别给你的这个什么大哥打电话，我看要不然这样，我们开车，你带我们直接找你的这个介绍工作的大哥去，怎么样？唐弘业提出来一个建议。”

陈超有些犹豫：“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这要是我亲哥们儿，那我估计我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就可以拍板做决定，但是那个大哥的脾气……不太好。”

“走吧，他脾气在不好，我们在场，难道还能吃了你？”唐弘业并没有打算真的去和陈超商量这件事，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往外走。

陈超满脸不情愿，但是又不敢违逆唐弘业和杜鹃，只好垂头丧气的跟着，下了楼之后，三个人依旧按照来时候的位置坐上了车，在陈超的指点下，开始寻找他的那个帮忙介绍工作的大哥。

“我说，不就是去找一个人问一问情况么？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车子开了一半的时候，唐弘业抬眼从后视镜看了看坐在后排的陈超，见他哭丧着脸缩在座位上，表情看上去可并不比方才被带去公安局的时候放松多少。

陈超瞥了一眼唐弘业，叹了一口气：“哥啊，你是不知道帮我介绍这个工作的那个大哥，他这个人吧……脾气不算特别好，而且不知道以前有什么事儿，反正就是不太愿意跟你们警察打交道……偏偏他手里头的活儿，还挺多的，总有人找他，找他的时候，他一般就捎带手的拉上几个认识的人一起。我今天带着俩警察去找他，以后……以后估计也别指望他给我介绍工作了。”

“哟，这位‘大哥’干什么的？跟警察有过什么过结？”唐弘业挑眉问。

杜鹃也回过头去看了看陈超，之前的几次事情都矛头直指唐弘业，分明就是一副想要对他进行打击报复的势头，在这种前提下，一个对警察这种职业有着强烈抵触情绪，又偏偏参与到了那天餐馆里闹事当中去的人，就格外引人关注了。

陈超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跟这个大哥也不是直接认识的那种，就是介绍工作，他当时叫了我一个还算熟的朋友，我那个朋友又想起来了我，所以我跟那个大哥就互相留了个联系方式，过后他有什么事儿就叫着我了。我可没说谎啊，我这个人一直觉得多个朋友多条路，所以也没细打听过他以前的事儿，就觉得他脾气爆，我别惹他不就得了么，别的又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