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攸宁问窦智:“伯爷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窦智道:“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儿,到处都是鞭子抽打的痕迹,肩头和背上还有两处烙痕,手上上过夹棍,腿上也有挫伤,似乎是上了老虎凳,与此相比,掌嘴掌的脸都肿了就算是轻伤了。”
朱攸宁很难想象这些刑罚用在一个人身上,这人还能不能活。
不用说别的,就是夹棍,十指连心啊,若搁在她身上她恐怕会疼的恨不能立即一死百了。
这时还听得到里间压抑怒火的咒骂和燕飞的抽噎声,还有大夫指挥身旁的人时镇定的声音,唯独听不见燕绥的。
看来他还在昏迷中,还不知道几时醒过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不等朱攸宁等人反应,便见今天白日里去刑部传旨的那个穿飞鱼服的中年男子进了门。
他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一进门看到朱攸宁,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随和的道:“燕伯爷现在怎么样了?”
朱攸宁忙行礼道:“回这位大人,伯爷的情况不怎么好。”
一旁的张义便行礼道:“回指挥使话,卑职方才看过,仁义伯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几乎刑部衙门里那一套都来了一遍,咱们审问那些怂包得的消息,说燕伯爷就是上了那样重的刑,都没有吭过一声,更别提人认罪了。”
朱攸宁眨了眨眼。
指挥使?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锦衣卫指挥使袁剑清?
“想不到燕伯爷竟然是这样一个硬汉。倒是让袁某人刮目相看。”
袁剑清与张义转身进了内间去看情况。
袁剑清嘘寒问暖了一番,又吩咐张义等人:“只要是对仁义伯的伤势有帮助,你们就不可阻拦。仁义伯是圣上看重的人,不能让仁义伯出任何的闪失。这里虽然是衙门,但仁义伯家里人来探望照顾,你们也不可拦着,只要仁义伯不离开,你们便要最大程度给与方便。”
“是。”张义行礼,有了上峰的吩咐,他们就好做多了。
朱攸宁心里盘算着圣上的意思。
看袁剑清对他们态度这般温和,又允许燕绥医治,便可说明圣上对燕绥的态度了。
虽然本朝文官势力强大,朝堂并不是圣上的一言堂,圣上做什么决定还要听从老臣们的意见。可圣上毕竟是一国之君,只要圣上肯向着燕绥,他们的胜算还能大一些。
否则这个杀人的罪名,燕绥怕是很难摘掉了。
朱攸宁总算放心了一半。
老大夫用了一个多时辰时间才将燕绥浑身的伤口处理妥当。
燕绥一直在发烧,前胸后背到处都是鞭伤,因为背脊和肩头的烙伤更重一些才一直趴在炕上。他在昏迷之中眉头紧锁,轻轻的呻|吟,似乎非常痛苦。
朱攸宁待他穿着妥当,就进屋来与燕管家、燕飞等人轮流给燕绥换帕子、熬药喂药。
一群人轮流折腾,直到天光泛起了鱼肚白,昼短夜长的冬日里也到了天光大亮时,燕绥才略微退烧了。
燕绥模糊之间睁开眼,就看到了正拿着湿帕子给他擦额头的朱攸宁,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