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蹬蹬蹬上楼的脚步声,刚刚还在天花乱坠说着兰陵郡王暴打五王两侯那丰功伟绩的小伙计,顿时如同嘴巴上糊了浆糊似的立时紧紧闭嘴。尽管他并不是第一天认识那位兰陵郡王,可当那人在闯出那么大的祸之后依旧平安无事之后,往日的亲切驸马就蜕变成了恶魔。
所以,当萧长珙最终出现时,他恨不得把头埋得低低的,完全寄希望于对方看不见自己。
“黄大人果然在这里。”越小四一上楼就非常没正经地笑着和皇帝打了个招呼,随即就看着满脸不乐意的越千秋道,“哟,小黄公子也在这儿啊!”
“我姓越,不姓黄!”越千秋对越小四这故意挑衅的态度非常恼火,当即没好气地冷哼道,“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我这人可有节操得很!”
越小四顿时嗤笑了一声:“节操,有节操你乱认爹?”
“你再说一遍!”越千秋登时拍案而起,满脸的怒火高炽,“你以为这得怪谁?”
“怪谁也怪不着我!”越小四理直气壮地反讽道,可迎接他此语的却是扑面而来的一记猛拳。虽说他出言挑衅时就在等着这样的结果,可当越千秋扑过来的时候,他还是火冒三丈。
我都还没听到你叫一声爹呢,居然对着北燕皇帝叫这么亲热,没良心的小混蛋!
他毫不客气地以攻对攻,须臾就和越千秋连对四拳。他也知道当着皇帝的面继续打很容易出问题,再加上本来就有话要说,当下就主动后撤了几步,见越千秋不依不饶地扑了上来,头槌拳击脚踢腰撞,总之是半点不留情,他也打出了深深的火气。
不消一会儿,两人就从三楼打到了两楼。
而眼看这一幕,本来已经站起身的徐厚聪思量片刻,还是没有立时追下去,而是快步走到面沉如水的皇帝身边,低声问道:“大人,要不要我下去……”
“不用!一个本来就和小四儿似的动不动发疯,另一个被我带出来只怕也是满肚子火气,让他们俩打一打,说不定还能冷静一下。”皇帝瞥见一旁那伙计已经是欲哭无泪,他就淡淡地说,“不用担心,保管今日之后,你们天青阁重新宾客盈门。”
刚刚见兰陵郡王对人那般态度,小伙计就知道这位确实是非同小可的权贵,可瞧见越千秋和兰陵郡王一路打下去,他却又迷惑了,此时只能赔笑应是,却慌忙借口下去看看情况,蹑手蹑脚溜下了楼。可当他到二楼时,却发现那两个刚刚厮打得难解难分的不在这。
“人呢?”
二楼的另一个小伙计看着满地狼藉,苦着脸说:“已经打到一楼去了!”
“这么猛!”
“猛什么猛,上次闹得还没结束呢,居然又来,难道封兰陵郡王的全都是灾星不成?”
被人骂成是灾星高照的越小四,这会儿却没什么惹是生非的罪恶感。
毕竟,这天青阁幕后的东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从前没在这惹事是因为那会儿要低调,现在既然有了高调的本钱,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之前在南苑猎宫时和越千秋交手的那一场着实不过瘾,此时此刻他就干脆痛痛快快地豁了出去。
当两人已经打出了天青阁,直接打到了大街上时,技高一筹的越小四瞅着越千秋一个空档,直接锁住了人的胳膊和肩头,把人按在了墙上,这才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样,认输吗?”
“认你个头!”
越千秋知道自己那点武力欺压别人可以,在越小四面前不免就有些不够看了。此时此刻,他想都不想就猛地一低头,突然一口咬住了越小四的侧腕。虽说对方躲得极快,他只留下了浅浅一个牙印,可他还是非常敏捷地顺势卸开了劲,身子往下一溜,随即脱开了封锁。
“你属狗的啊,居然咬人!”
“谁先咬我,我就咬谁!”
看到那个浅浅的小白牙印,越小四简直气得肺都炸了。他想都不想就合身扑了上去,谁知道越千秋一个非常没风度地懒驴打滚,继而竟是一跟头直接翻进了对面的小茶馆。那一瞬间,他本能地迟疑了一下,可紧跟着就立刻追了进去。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刚刚这两人从正儿八经的交手,到越千秋耍赖咬人,临窗的皇帝全都看在眼里,等到这两人打到对面小茶馆去了,里头那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断,他这才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对徐厚聪或其他侍卫吩咐半个字。
而打到小茶馆中的越千秋一进去就委实不客气地踹翻了几张桌子和凳子,随即又抓了个茶杯往门外一扔。没扔到越小四,却准头很好地砸向了对面天青阁门口一个张头探脑的小伙计,直接擦着人脑袋砸进了门里,吓得人立刻缩了回去。
眼见那边再也没人敢乱张望了,而越小四追过来之后,也没急着再对他出手,而是踢凳子推桌子搞破坏,他这下就再无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