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所有人只能靠着风灯的微光辩别方向。
可是这二十几名骑兵,就像适应了这种环境一样,丝毫不为任何情况所影响。
周扬在视觉上完全占不到半点便宜,并且要为了穷以应付四面八方同时袭来的兵器,而牺牲了身手敏捷这方面的优势。
如果继续这样战斗下去的话,就等同于束手待毖。
所以他决定放手一博,不顾自身安危地投入敌阵之中,虎啸铁枪在他手中犹如活物一般,所到之处都恰到好处取敌要害。
小皇帝比较矮瘦,加上身子微屈,所以都在他保护围范之内,几乎是没有任何危险。
反倒是周扬强制杀入敌阵,硬生生地顶着身上被砍中了几刀,将敌人迫退了几步,就为了争取将当前的不利战局改变过来。
骑兵们哪想得到他竟如此强横,阵形竟一时间被他冲得散乱开来,再想合为一处,必须得先胜过他手上那柄铁枪。
论武力,这些骑兵任何一人与周扬单挑,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的优势就是这种可轮翻更替攻击的半月阵形,若是失去了这种优势,那就被打回了原形,只是二十多名比较强悍的骑兵而已。
然而这些人毕竟均为身经百战之徒,怎能给对方任何逃走的机会。
正打算重组阵形将周扬围在中央,却见他手中铁枪忽然幻化出无数枪影,向每一名骑兵迎面刺来,看似简单,其实却隐含着许多变化,随时可以在半空中改为横扫或侧击。
每一名骑兵居然心生单独作战的错觉,专心地应付着眼前的敌人,丝毫不敢有半点分神,更论惶重组阵形了。
周扬知道自己已经使尽了吃奶的力气,若是还不能杀出重围,便只能乖乖地等死了。
其实他何尝想如此硬拼,一找到逃走的机会,立刻将小皇帝推出了包围圈子,自己才能毫无顾忌地迈开马步,狂攻而去,气势凌厉威猛。
“当——”一阵兵器的交鸣声。
周扬与其中一名骑兵同时血溅夜空,他的胸口被敌人的长矛割刺而过,画出一条深长的血痕,却将对方一拳打落马下。
然后双脚一夹马腹,冲出了重围,枪尾对准小皇帝的手让他握住,再用力一拉,将他拖上了马背上,最后拼命地向城东奔驰而去。
小皇帝紧紧地抱着他,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感动得流下了泪水。
自从他登基以来,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几乎都是受人控制,哪里有人会为了他而如此不顾性命的。
周扬感受到背后小皇帝的泪水,因为咸泪水一流向刚被砍中的伤口,那种要命的疼痛感便会立刻倍增。
不过他始终还是强忍住了疼痛,单手控马,左手紧握着虎啸铁枪,以便随时应付背后追来的骑兵。
直到他们看到前方的城门,心中惊喜万分。
喜的是终于快要离开长安了,惊的则是城门守兵森严,一见到浑身是血的周扬,马上挺戟相迎,大声叫道:“站住!”
周扬正打算挥枪继续战斗,却让小皇帝一手抓住肩膀。
只见小皇帝急中生智,从背后探出头来,怒喝道:“大胆,见到朕还不下跪?”
仅管他的声音还很清脆稚嫩,可是却颇有王者气势,况且身上还穿着龙袍,确实是当今陛下无疑,守兵们稍微错愕了一下,就被周扬乘机冲了过去。
这些守兵哪抵挡得住他手中的虎啸铁枪,既不敢得罪小皇帝,又希望能保住小命,只好纷纷退让。
周扬冲出了城门,四处张望下,却不见那董遇,心想这书呆子果然没有办事效率。
反正现在马也有了,只要能回到洛阳,管他什么董遇还是董卓。
驾起战马,飞快地望东奔去。
后有西凉骑兵仍在紧追不舍,前方却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小皇帝在背后喜出望外,叫道:“咱们往要中去,他们就找不到了。”
周扬一开始也这么想,不过他马上就拉动缰绳,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丁先生?”小皇帝奇道。
“若是往东,必然会碰到更加难缠的敌人。”周扬想起了董卓早前为了防备孙坚军,便派遣了华雄驻守于渭南。
因此只好改道而逃,可是后面那二十多骑兵,个个精通马术。
照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会被追上来了,以周扬现在的伤势,加上要保护背后的小皇帝,恐怕只会陷入比刚才更加险峻的困境,而且在马上与这些精锐骑兵作战的话,更是舍长取短。
周扬孰轻孰重下,问道:“陛下会不会骑马?”
小皇帝愣了一愣,心中隐隐觉得不妥,声音有点惶恐地道:“会是会,只是……没办法像丁先生跑这么快。”